若如此一说,银钩和曲陌是否知道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黑石头就是"梵间"?还是以为自己根本就没有这宝贝?眼下,到底有多少人知道宝贝可能在自己身上?这个岚琅又是谁,怎么会知晓这么多事儿?
猫儿,陷入了一团迷雾里。
岚琅见猫儿发傻呆滞,伸手推了一下,唤道:"喂,你怎么愈发呆傻了?"
猫儿恍然回过神,问:"你是谁?"
岚琅翻着眼睛:"才晓得问我是谁?"然后神秘兮兮地靠近猫儿,故弄玄虚道,"我啊……就不告诉你!"
猫儿眯眼揉耳朵:"我看你是欠揍!"
岚琅的身子往后一缩,口中叫嚣着:"告诉你,你别动手,哪有你这样一言不和就动手的?真是粗鲁得如同村妇。怪不得曲陌要娶香泽公主,你定然是没人要的!"
岚琅没考量的话却触痛了猫儿的隐匿心事,当即也不管不顾,就乒乒乓乓地捶打上了。岚琅从小到大都是欺负别人的选手,如今被这么揉搓敲打还是第一次,气得都要爆炸了,却连闪躲的能力都没有。他本想忍着不吭声,当一回男子汉,但猫儿的拳头实在厉害,索性就豁出去了,疯了般与猫儿拳脚交织到一起!
在阵阵闷哼中,以及偶尔的尖声号叫里,马车摇晃得若最后一片瑟缩枫叶,仿佛随时会碎裂开来。
当"肥臀"将大脑袋探入车窗口,好奇地观看里面的打斗时,猫儿已经收了手,抱着自己的腿,将脸窝在马车的空隙中,不发一语。
岚琅发丝凌乱地倚靠在车垫上,用一只明显浮肿起来的手,揉搓着另一只有着青紫淤痕的胳膊。他的衣衫大开,露出细腻若牛奶般顺滑的肌肤,上面隐现着星星点点的红痕,有种被蹂躏了的凄美阴柔。他微张着破了皮的小嘴,抽着阵阵冷气,用唯一一只可以睁开的红眼瞪向猫儿。
两个人,又再次冷战上了。
直到晚上要住店,岚琅才恨恨地吼出一句话:"没银子了!"
猫儿愤恨地跳下马车,伸手抓过一个人,顶着被岚琅抓出四条血痕的脸,瞪着狰狞的面孔,粗着嗓子大吼道:"抢劫!"
被抢之人吓得腿一软,磕磕巴巴地说:"光……光……光天化日朗朗乾坤,你……你……"
猫儿不耐烦了,一拳头挥去:"没看见天黑了吗?别废话,赶快拿银子,猫爷要去住店!"
猫爷的名头那绝对不是白给的,抢劫的噱头比她为国争光的名号响多了。被抢之人听说过猫儿爱食人肉,且喜抢劫男色。一想到自己即将大婚,不能还没入洞房就被人抓去山上当什么压寨夫男,当即稀里哗啦地将所有银子都供奉到猫儿手中,唯恐身家性命不保。暗道这世间越发不太平了,像自己此等容貌的俊俏儿郎,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。
猫儿得了银子,抓在手中就要走。
此时,马车里又跳出一人,一把扯走猫儿的银子,然后对目瞪口呆的被抢之人吼道:"看什么看?挖你狗眼!"
被抢之人脖子一缩,恨不得立刻隐身。只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,这猫爷就够魔王了,车上下来之人竟敢抢猫爷的银子,还真是后生可畏啊。又见那下车之人发丝凌乱脸色潮红,虽说是一眼睁一眼闭,但仍旧有掩盖不住的春色涌动,想那马车之上,定是一番异常激烈的风流韵事……
正所谓高人不同一般,猫爷跛脚,那人瞎眼,两个人倒也是如此般配,若让自己享用此等风流,怕还是经受不起呢。
被抢之人暗自感慨离开,只道高人行事高深莫测,他还是再回趟家,取了银子出来买些粮食,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凡男子吧。
猫儿和岚琅闹了气,原本刻意遗忘的心思又被岚琅一语击起,使她在夜里辗转无法入睡。适才吃饭时,她又听人们将曲陌与香泽公主的种种事迹传得越发诡异,只觉得心思不能安宁。